第1章
“何小姐,你不能睡!里面还有一个孩子,快用力啊!”
医生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何晚音却只觉得缥缈。
眼前的无影灯隐隐绰绰,越来越模糊。
“如果再生不下来,你跟孩子都危险了。”
闻言,何晚音像是重新有了力气,她紧握着拳头,忍受这极致的痛苦。
终于,生出来了。
还没来得及欣喜,就听到护士惊恐地声音。
“怎么不哭?”
她颤抖着伸出手,想看看这个宝宝——
砰的一声!
门被几个保镖撞开了。
继母徐香兰优哉游哉的进来。
“何晚音,原来你躲在这儿生小孽种啊。”
一个保镖上前,抢过护士手中的两个孩子,恭敬的呈到徐香兰面前。
何晚音身体都在颤抖,手死死的往前伸,可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这个小孽种怎么没动静,不会死了吧?”
徐香兰语气嫌弃的拨弄了几下,可襁褓中的男宝宝依旧一动不动。
她转而看向另一个,白白净净的。
“可惜,这个是女孩。不过女孩也好,瞧着就水灵,以后也能卖个好价钱。”
闻言,何晚音拼命地扭动着身体,想挣扎着起来。
她的宝宝!她十月怀胎的宝宝!
徐香兰一脸鄙夷的看着痛苦挣扎的何晚音。
“怎么,还想要小孽种?你勾引不知道哪里的野汉子,未婚先孕......”徐香兰的声音满是嘲讽。
何晚音心痛如绞,十个月前,刚参加完毕业晚会,她被意犹未尽的同学簇拥着到了酒吧。
她不胜酒力,没几杯就晕晕乎乎的。
离开的时候似乎遇到了一个男人。
再然后......
她就记不清了。
像做梦一样。
醒来的时候已然在酒店。
男人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只有床头那一叠厚厚的钞票。
就这样失去了清白之身,却连肇事者是谁都不知道。更糟心的事,还不能暴露这件事。
父亲的病越来越严重,绝不能再受刺激。
后来,她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可偏偏体质特殊,如果流产就再也不能怀孕了。
于是,在几天的纠结之后,她做了大胆的决定——
偷偷来Z城生下宝宝。
没想到,还是被徐香兰找到了。
“要是让你病鬼老爹知道,他看做骄傲的宝贝乖女儿,做出这种恶心的事情,还不得当场气死!”
徐香兰的话唤回了何晚音的思绪。
她语气满是幸灾乐祸,微微抬手,示意保镖把两个孩子抱走。
“不要!还给我!还给我!”
何晚音顾不上病痛的身体,踉跄着爬起来。
然而,保镖的身影原来越远,最终,消失不见。
她心里焦急,一口血喷出,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
五年后,初春的A城乍暖还寒,到处透着一丝冷意。
刚回国的何晚音,连家都没有回,就前往民政局。
今天她要去领结婚证。
跟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四年前,生了孩子的她硬是捡回一条命。
因着父亲病弱,继母徐香兰和她那个儿子霸占了整个何家,何晚音自己都朝不保夕,自知无力抗衡,便选择了出国。
她要积蓄力量,强大自己,总有一天,会风光的夺回宝宝,把他们赶出何家。
只是还没等她去找徐香兰,这个女人竟然主动联系了她。
原因是一个婚约。
何老爷子年轻时曾与人指腹为婚,后来失去联系,双方的孩子各自组建家庭,成为了老人家毕生的遗憾。
死前留下遗嘱,让孙辈喜结连理。
如果不能完成这件事,爷爷的遗产全部捐出,不留给儿子何来德,那作为配偶的徐香兰就别想了。
何晚音自然是云淡风轻的拒绝了。
“何晚音,你真的要你爷爷在九泉之下难以安息吗?”
见她一直不回答,徐香兰显然急了,她当然知道何晚音要的是什么。她握了握拳,随后一咬牙,三下五除二发过去一个视频。
画面上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摇头晃脑的唱歌,可爱极了。
何晚音一遍一遍的看着只有十来秒钟的视频,一颗心像是被揉碎了一般。
“只要你同意婚约,我就告诉你那个小畜——”徐香兰沉住气,“那个孩子的下落!”
看着画面中小女孩的模样,何晚音气息不自觉加重,心口泛起一阵阵细密的疼,“另一个呢!”
徐香兰的声音有些不耐烦,“死了,生出来就死了,当时你也在场,你亲眼看见的!”
闻声,何晚音心脏一拧。尽管早有预料,可她还是抱有一丝期待,期待那个孩子还活着。
眼下听到徐香兰这番话,顿时心如刀绞。
对面似乎不满她长时间的沉默,扯着嗓子问:“何晚音你到底——”
“你最好确保这个孩子平安无事。”何晚音声音冷淡决绝,也没说同意与否,直接就挂了电话。
通话那头,徐香兰气得张牙舞爪骂了一声。
一旁的何一坤有些担忧,紧张的看着徐香兰。
“妈,万一被她知道,当初那个男孩被遗弃......”
正说着,见徐香兰脸色骤然阴沉,立刻闭嘴。
“她儿子是先天性心脏病,又治不好,反正也是死,扔了就扔了!你记住,那个小孽种出生就死了,听到没有?”
“是是是!妈说的对!说起来,对方会去吗?”
联络人只给了一个联系方式,连对面长的是圆是扁都不知道。
“既然是对方家人主动联系的我们,那就肯定会去。”
徐香兰声音坚定。
然而——
“时总,要来不及了,真的该出发了。”
身形高大修长的男人靠着真皮座椅,面庞洒脱俊美,一双桃花眼摄人心魄,薄唇轻抿,又透着几分冷清。
骨节修长的手动作优雅的翻阅文件,赏心悦目。
一旁的助理罗艺急的都快跳起来了。
“老夫人那边下了最后通牒,十点之前必须赶过去,要是错过时间,那位何小姐走了,就......”
时景屿闻言,动作不紧不慢地合上资料,懒散的倚在靠背上。
眼皮淡淡掀起,目光终于落在心急如焚的罗艺身上,云淡风轻的吐出两个字。
“不去。”
罗艺:“......”
跟了他这么多年,时总的脾气自己最是了解。
逼他做事无异于天方夜谭。
“好吧,老夫人也说了,如果您执意不去的话,以后......就再也别见您的宝贝儿子了!”
罗艺硬着头皮脱口而出。
果然,听他这么说,时景屿眉头微微皱起,捏了捏鼻梁,眼眸中流露出几分不悦,带上了些许烦躁。
忽然,又勾唇冷笑,优雅起身,漫不经心的垂眸,缓缓整理袖口。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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