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安然在处理卷宗,而我百无聊赖的坐在她的桌子上。
安然的桌子很整洁,她是有洁癖的,不会跟我用同一个碗,同一双筷子,家里什么东西她都分好了,她的和我的。
就算是哪天她的杯子摔了,宁愿用她的碗喝水,都不会用我的杯子。
就是这样的安然,她能和傅斯彦喝同一碗汤,同吃一根棒棒糖。
看到安然桌子整洁,我丝毫不意外,看着卷宗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我只觉得头疼。
或许安然说得对,我没有做律师的天赋,每次背刑法的时候,我都会昏昏欲睡,可我知道,只有我一直坚持这个专业,我才能离安然更近一点。
我每次都会借着不懂某个点去找安然让她给我讲。
而安然却将话说得过分。
她说。
「沈岸,你能不能别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粘着我,你根本不适合法学,别自讨没趣了好吗?」
可我分明看到傅斯彦明明是美术专业,他无意间点到安然的书,让她讲一讲,安然都会耐心的讲一箩筐。
那时候被晾在角落的我,像只老鼠,活在阴暗的地方,偷偷看着安然去爱别人。
我固然是蠢的,面对自己不爱的人,却总是这般执着。
安然的手机铃声将我拉回了现实。
安然是个工作狂,工作的时候最讨厌别人打扰她了,尤其是私事,我还记得有一次安然的母亲病了,我情急之下在安然工作时间打去电话。
电话那头,即便我看不到安然的表情,都知道她拧着眉,眼眶因为戾怒而发红。
语气更是丝毫掩盖不住厌恶。
「沈岸,你最好有事。」
我支支吾吾的说了实情,她却没有给我回应,直接将电话挂断,只留下被困在缴费窗口的我,盯着只剩下两块五毛六的余额。
虽然最后安然还是赶来了,却全程没给我一个好脸。
此刻的安然看到来电显示是傅斯彦后,语气变得柔软。
「阿彦你是难受了吗?我还在工作,等我下了班去找你。」
傅斯彦在那边撒娇。
「不用啦然然,我打电话只是想跟你分享,刚刚我看到一只流浪猫,等你过来的时候给它带点火腿肠好吗?」
安然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宠溺的答应了下来。
我的心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疼,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
原来安然不是不会爱人,只是爱的人不是我罢了,这是我看到的偏爱,我没看到的地方,安然又是如何爱傅斯彦的呢?
就是在这一瞬间,我幡然醒悟,强扭的瓜就是不甜,日久就是生不了情,我还有什么不懂的呢?
日子过得飞快,半个月很快便过去了。
大概安然过于专注于照顾傅斯彦了,忘记了她只给了我三天来医院跟傅斯彦道歉的事情。
我也松了口气,万一安然找不到我,去找我奶奶,那么只会让奶奶担心。
在我死之前,我给奶奶打了通电话,我第一次跟我奶奶说谎,我借口自己出差去了,要很久很久才回来。
我给了兄弟很大一笔钱,托他每个月给奶奶寄一些,这样奶奶才会安心。
没错,我爸妈早就在我很小的时候出车祸去世了,奶奶养我长大,她都八十多岁了,我怕她无法接受现实,心梗会复发。
但命运就是这么喜欢跟我开玩笑,傅斯彦在安然给她喂饭的时候,突然来了一句。
「沈岸哥呢?这么久没见他,他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啊?」
安然抓着筷子的手一顿,拧眉,似是想起什么来一般,不管不顾的便抓起外套跑了出去。
傅斯彦极目着安然的背影,眼底尽是得意。
安然到底还是去找了奶奶,在所有人都找不到我的时候,安然似乎是极其不情愿的给白蕊打去了电话。
「你到底把沈岸藏到哪里了?你告诉他,他要是再不出现,我不敢保证我对他奶奶做出什么来!」
我崩溃的在安然耳边嘶吼。
「有什么冲我来,我的命你都拿走了,为什么要伤害奶奶!」
只是我的声音安然听不到,奶奶也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盯着安然,她浑浊的眼中尽是对我的担心。
我喉头一阵涩咸,为什么安然就是不肯放过我呢?
白蕊在电话那头冷笑。
「安然,我发现你还真是蠢,我说过了,沈岸死了,骨灰盒在我这里,你要有脸的话就来拿。」
白蕊的性格,安然是了解的,要说第一次安然觉得白蕊在说谎,可是现在,她再也没办法继续质疑了。
奶奶的房间不大,电话里的声音被我奶奶听去。
我一直想隐瞒的事情,就这么被奶奶知道了。
「你说什么?小岸他......死了?不会的,小岸怎么可能死呢?他还刚刚给我寄钱过来啊。」
奶奶身形不稳,眼看着就要摔倒,安然眼疾手快接住了奶奶。
「您说沈岸给您寄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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