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你说我疯了
“嗡嗡......”枕头边的手机震动,这是妈妈第二百零一次催婚。
我烦躁地捂住额头,从抽屉里找出助听器,划开了手机。
“妈,我都说了我不想结婚,你别催了,催了我也不会答应的。”
“哎呦!我的闺女,这次王阿姨给你介绍了一个好的男孩,人家文质彬彬,谈吐不凡,你个傻姑娘,念沉已经走了,日子还是要过的!你等了大半辈子了!你的青春全部都葬送在他身上了......”
听到于念沉的名字,我的心蓦然沉了下去。
他的名字在熟人口中已经成了禁忌,谁也不会轻易在我面前提起。
人人都知道我为了于念沉,聋了耳朵,蹉跎了十几年,我现在已经不再是那个小姑娘了。
我眼里没有光,死气沉沉,就像是一个疯子。
母亲意识到说错话了就急忙改口:“小年,你不要难过......我这不是嘴快,哎!糊了!”
一阵麻将清洗声再度传来,我闭上了眼睛,觉得脑袋昏昏糊糊的。
“妈,你要是没事我就挂了。”
我摁断了电话,再也没有人打搅我。
找于念沉的这些年,我失去了很多朋友,大学毕业后就个人独来独往工作,除了工作就是一次又一次地找他。
去过网站上找节目组帮助,还打过所有朋友的电话,也贴过寻人启事。
都查无音讯。
放在抽屉里的照片旧旧的,我看着照片上的男生发呆。
再次见到于念沉,是我从来都不敢想的事。
他是我在梦里拥抱了无数次背影,他的存在是不真实的,我深知每个拥抱之后都会有一场扑空。
然后梦醒了,就什么都没了。
为了找到于念沉,我去了曾经的海,不管不顾在海里亲自找,最后我上来了,但是终身失去了听力。
我找不到助听器的时候,什么也听不见。
安静的世界让我陷入彻底的焦躁,撕裂了于念沉送我的衣服,又紧紧抱住哭。
可是我连我的哭声都听不到。
医生说我病了,是躁郁症。
我每次醒来,我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陷入回忆,曾经我们一起养的拉布拉多凑上来吐着舌头。
这一切让我感到无止境的失落。
我必须找回于念沉。
我去了孟栀晚的家里。
按过一阵门铃之后,孟栀晚出来开门。
一阵风刮过,我冷得把手缩进袖子。
“进来吧。”她说话就好像是在意料之中我会来。
我换了鞋子走进来,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许年,我知道林陌跟你的前任很像,第一次见面我也惊讶。”
孟栀晚边关门边说:“可是那究竟不是他,你的前任已经死了。”
“那为什么见到他的第一面不告诉我?”我盯着孟栀晚的脸看。
可能是我的目光太过灼热,她偏过去了头。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跟孟栀晚是大学同学,是同一个系的。
她暗恋过一个男生就是于念沉。
但那时候于念沉是我的男友。
“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七年内我一无所知,但是你明明知道我一直在找他,你为什么要把于念沉藏起来!”我抓住了孟栀晚的手腕,她倒退几步撞到了墙壁上。
“我没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孟栀晚不敢看我的眼睛,摇着头往后退步。
门被打开,于念沉从外面回来,拎着一盒子蛋糕说:“晚晚,快出来拿你的草莓蛋糕,上次你......”
他看到我抓住孟栀晚的手,眉头一皱,怒道:“你在做什么,放开她!”
我的手被重重打落,垂在半空中发红。
于念沉护住了她在身后,孟栀晚拉住他的手,二人都警惕地看着我。
“好久不见。”我眼里含着泪,伸出一只手在于念沉面前。
“你欺负晚晚,以后不要来我跟晚晚的家里,我不欢迎你。”
于念沉眼里满是厌恶,他此刻一定讨厌极了我,我伤害了他最喜欢的人,他的妻子。
眼前的人陌生得就像一张新的白纸,上面一点有关他跟我记忆都没有。
“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我走到于念沉的面前。
孟栀晚抓住他的手臂,小声说了一句:“念沉......”
“不去,我没有生病,多谢你的好意,因为你是晚晚同学,我让着你,但是不代表你能欺负晚晚,现在立刻,从我们家走。”于念沉打开了门,让我走。
他驱逐我的意思很明显,这也是第一次我被他亲手要赶走。
我仰着头,带着笑说:“第一次被你赶出家。”
“也是最后一次。”于念沉看到我的笑觉得怪异,开始反感我。
“你只记得我是孟栀晚同学,不记得其他的了?”
“不记得!”他说得坚决。
我探究地看着他,孟栀晚站到我们中间,说:“许年,林陌已经这样说了,你别再说其他的了,他本来就不认识你,很正常。”
我冷笑一声,越过孟栀晚来到于念沉面前。
“你看看我,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我们以前是恋人啊,你现在一定是失忆了,所以忘记我了,不然怎么可能。”
“你就是个疯子!自己前男友死了,就疯疯癫癫的。”
“见谁都像她死去的前男友,念沉你别理她。”
孟栀晚大声说着。
“于念沉没有死!”我不甘心地说,推开了面前的孟栀晚,她故意向后摔倒。
于念沉一手扶住了她,拽住我的手。
“啪”一个耳光落在我的脸上,我分不清是脸上痛还是心痛,助听器被打落到一旁。
“你个疯子,快滚出我们家,不然我就要报警了。”
我呆滞在原地蹙起了眉头。
见我没有动作,于念沉拽着我的胳膊往外拉,我走得踉踉跄跄,来不及迈过门槛摔倒在了地上。
他居高临下地说:“离我的晚晚远一点,滚!”
我看见了他的回答,手止不住地发抖。
他回头去安慰孟栀晚,说我就是个疯子。
彻彻底底的疯子。
我找了七年的人,也等待了七年的人会觉得我疯了,我带着背包往回走。
我宁愿相信于念沉是失忆了,也不肯相信他爱上了别人。
孟栀晚走到门口脸上带着笑,一脚踩到了我的助听器上,带着把手关上了门。
冰凉的地面让我支愣起来,衣服被划破一道口子,手腕上是擦伤出来的血迹,我的意识被痛感刺痛到特别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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